中广网河南分网消息 据信阳日报报道:今年深秋,记者来到豫东民权县参加“民权笔会”,这才知道因成语“江郎才尽”而闻名天下的江淹竟然是民权人,他的故里和墓地都在这里。恰好,第二天会上就安排大家到江淹墓凭吊。
傍晚时分,我和文友们驱车来到县城北的程庄镇江集村。村头路边,秋风瑟瑟,一片空旷地中有一座长满青草的土冢,在夕阳中显得有点寂寥。墓旁有几棵小树,墓前立有石碑,上书:“齐醴泉侯丞相江公讳淹之墓”。一抔黄土掩风流。1500多年前一代才子江淹与世长辞,从此他便永远活在“江郎才尽”的成语中。
无疑,江淹是有才的,他是南朝最优秀的诗人之一。他擅长诗赋,作品尤以《恨赋》、《别赋》最为著名。像《别赋》中开篇首句“黯然伤魂者,唯别而已矣!”以及“春草碧色,春水绿波,送君南浦,伤如之何!”等都是极富感染力的抒情名句。然而江淹入齐后,也就是大约在他40岁后,官越做越大,诗文却越来越少。史称:江淹“晚节才思微退,时人皆谓之才尽”。这就是“江郎才尽”成语的由来。
活在成语里的江淹虽然名传天下,但他也许不大惬意,毕竟“才尽”不如“才高八斗”让人听着舒服。“江郎才尽”固然可以用来自嘲,但用于别人则可以是惋惜,也可以是讥讽。
那么江淹何以“才尽”了呢?
对此后人说法不一。最流行的说法是江淹在齐朝做了大官,忙于公务、应酬。在这种安富尊荣的环境中,他无暇吟诗作赋。还有一说是,齐朝永明年间诗坛盛行重形式、轻内容,风格绮靡柔弱的永明体和宫体诗。江淹对此不以为然,以“搁笔”表示不满。
这些说法都不无道理,却不足以表明江淹确实“才尽”。何谓“才尽”?窃以为作家想写而写不出方为“才尽”。这好比女人生一两个孩子后不想生了,总不好说人家“才尽”了吧?
文学创作是复杂的精神活动,它不仅需要作家有才能,还会受到时代,环境,个人的际遇、兴趣乃至身体状况等因素的制约和影响。因此作家因故搁笔是常有的事,即使“才尽”也是正常现象。
历史上像庾信那样“文章老更成”的作家似乎不多。在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上更是不难看出,一些颇有成就的大作家像郭沫若、冰心等,后期都不怎么写了,更谈不上有什么成就。曹禺20多岁就才华横溢写出了成名作《雷雨》,而后又接连写出了《日出》、《北京人》、《原野》等名作,但他也是在40岁后似乎“才尽”,尽管总是在写,却再也没有写出有分量的东西。所以,我总觉得南朝的“时人”在说到“江郎才尽”时,就像我们今天说到曹禺一样,更多的恐怕还是对他们惋惜、慨叹。
其实作家即使因“才尽”而搁笔,也不是什么羞愧的事,而是对自己声誉的珍惜,更是对读者的尊重。它好过硬写些不痛不痒、读者不爱看的作品,也好过写些套话假话、媚上拍马的文章,更好过靠权势出书卖书、追名逐利。
去年落马的铁道部贪官张曙光为了申报院士,竟然在两个月中一下子出了三本书,不知情者还真以为他有才,其实这些书是他组织了一批“枪手”住进北京五星级酒店为他赶出来的。更绝的是,他还创造过一个“天才记录”:仅用一年多的时间“著”了119万字的两本书,“编”了477万字的五本书!而湖南省郴州市委原书记李大伦则通过向党政机关强行摊派他出的两本书,一下子“挣”了3000多万元,俨然是个“畅销书大作家”。
所以,比起今天这些“天才”、“大作家”,我想,江淹即使是“才尽”也应该活得无愧,活得坦然。他的墓前也值得吾辈前来凭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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