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坚定迈向可再生能源之路

本报驻德国记者 李山 国际视野 21世纪的第一个10年，德国在自身资源并不丰富的情况下，通过强有力的政策引导和大量资金的投入，推动了可再生能源技术的研发与应用，在该领域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2010年下半年，德国陆续出台多个支持可再生能源发展的纲领性文件，显示了德国政府向可再生能源道路前进的勃勃雄心。在此过程中，德国仍面临扩展电网规模与存储能力、发展海洋风电和增加电力贸易等诸多挑战。 强有力的政策引导 自2000年颁布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可再生能源法》以来，德国陆续修订和颁布了一批促进和规范可再生能源发展的联邦法规，如《生物质发电条例》《能源供应电网接入法》《能源行业法》《太阳能电池政府补贴规则》《能源投资补贴清单》《促进可再生能源生产令》《建筑节能法》《德国可再生能源取暖法》等等。这些强有力的政策措施不仅使可再生能源可以优先以固定费率入网，降低了企业发展可再生能源的风险，还通过各种政府补贴，激励民众广泛使用可再生能源，极大地提高了可再生能源产品的竞争力。 目前，德国在可再生能源领域已处于世界领先地位，就业人数超过30万。据统计，在风能应用方面，截至2010年德国风力发电机组数量为21607个，装机容量27214兆瓦，位居世界第三。太阳能方面，2010年德国新增光伏太阳能装机容量约为7吉瓦(1GW=1000兆瓦)，约占全球装机容量的一半，是目前全球最重要的光伏太阳能市场。可燃生物质、生物燃料、生物沼气和可燃生物质废料占德国所有可再生能源的73%（2009年）。2010年德国的生物柴油产量达240万吨，而且德国已从2011年1月开始在全境推广含10%乙醇的汽油。 展望未来，德国进一步加大了迈向可再生能源道路的步伐。2010年8月4日，德政府通过了“国家可再生能源行动计划”。该计划设定了到2020年底可再生能源消费量占德国能源消费总量18%的约束性指标（2009年这一比例为10.1%）。行动计划还详细列出了现有和未来促进可再生能源利用的措施、手段与政策细节，并规定了各行业的具体发展目标。 2010年9月28日，德国联邦政府又发布了其面向2050年的能源总体发展战略《能源规划环境友好、可靠与廉价的能源供应》。规划明确表示：可再生能源（包括风能、太阳能、水力和生物质能）将是德国未来能源消费供应的主体；随着经济和技术的不断发展进步，可再生能源时代将很快到来，届时可再生能源价格将变得更加廉价和可接受。规划为德国可再生能源发展制定了雄心勃勃的发展目标：到2020年，可再生能源发电将占德国电力消耗总量的35%，到2030年，这一比例将达到50%，到2050年将提高到80%。 可再生能源带来的挑战 不过，随着可再生能源的蓬勃发展，德国政府根据有关法规所需支付的补贴也越来越多。在个别领域，如光伏太阳能，2010年出现了超出政府计划近一倍的爆发式增长，几近失控状态，德国政府不得不进行适当的调整。2010年德国出台了光伏上网电价补贴削减政策，两次削减光伏上网电价补贴合计约15%。2011年则将按照光伏安装量多少来制定电价补贴降幅，预计降幅也将达15%。按德国政府的评估，太阳能发电未来对德国用电需求贡献有限，水电和生物质能发电量也难有质的飞跃，最大的希望是来自风能。因此，政府不鼓励过度发展太阳能，而是鼓励更多地发展北海和波罗的海风力发电园建设。不管是太阳能发电还是风电，都具有与环境条件有关的波动性，因而可再生能源的并网发电是对电网的一个严峻挑战。目前，德国已经建成号称世界最智能的电网，但下一步仍需要继续为可再生能源进行电网建设和改造，整个工程耗资巨大、阻力不小。据欧盟的估计，相关电网建设和改造需要投资约4000亿欧元。另一方面，由于相当一部分公众对陆地高压输电线路持反对态度，过去德国电网扩建非常缓慢。早在2005年，德国能源署就敦促政府建设850公里新输电设施，可到了2010年仅建成90公里。与此相对的是，能源署新近修改的报告称，德国需要新建的电网不只是850公里，而是3600公里。 不可否认，现阶段的可再生能源仍然还很昂贵。离开政府的支持，可再生能源难以在市场竞争中发展下去，因为比起石化能源和核能，它没有任何价格优势。德国莱威经济研究所（RWI）曾做过研究，为了支持可再生能源电力，2011年每一个德国家庭平均将多支付约60欧元。为了实现节能减排的目标，将德国带入可再生能源时代，同时将代价控制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德国政府思虑再三，最终选择了核能来作为今日能源系统和可再生能源未来之间的“低碳桥梁”。然而，允许德国核电站运营时间比计划停止时间平均延长12年的决定引发了环保组织空前的抗议浪潮，使德国政府面临巨大的压力。就连将会从核电企业支付的300亿欧元的税款中获益的可再生能源领域也不领情，认为延长核电虽然有利于控制电力价格的涨幅，但其实是阻碍了可再生能源的发展。 投入已有高回报 作为在可再生能源领域的先行者，德国虽然在提前发展新能源的过程中花费了巨额的资金，但是这样的投入是有回报的。它不仅将德国引入了可再生能源之路，有利于摆脱对石油燃料、煤炭以及核能的依赖，还真正降低了德国的能源对外依存度。与此同时，德国还就此占据了可再生能源领域的技术制高点，在国际市场上源源不断地赚取高额的利润。 德国的前车之鉴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政府的支持。首先，综合地、全方位地制定法律法规、新技术开发应用、财税支持等各方面对可再生能源的开发利用提供支持和保障是走可再生能源之路的必要前提。其次，在可再生能源的推广应用过程中，必须保障可再生能源的优先地位。只有不断扩大可再生能源的使用，才能逐渐降低可再生能源的价格，国家的政策引导作用才会显现。再次，应更加注重新的储能和电网整合技术的研发，加快建设智能电网步伐，采取措施增加可再生能源上网比例，避免出现可再生能源建设后不产出的多重浪费情况。最后，因地制宜均衡发展可再生能源，重视生物质能的应用，警惕个别可再生能源产业的盲目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