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疮百孔
大部分的企业是千疮百孔的。老板或领导定位的不准确就是一个大孔，这是再能干的干部也无法填补的。经理干部私心过重或思想复杂计划就会乖离企业的目标，执行就会乖离企业的方向或理念，这些乖离或偏差就是大孔。团队精神的不足会造成五一节之间的矛盾和脱节，这也会造成许多的疮和孔。个人能力的不足也是在执行中造成许多疮和孔的客观原因。大部分的企业就是处于这个状态的，而且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状态。在这个状态下，面对现实的决心、实实在在的态度和具体的持续改善，决定企业长期的成败。在短期间，也许一个特殊的机会和一个强势的领导能创造片刻的辉煌，但是长期的强盛肯定是持续渐进得创造出来的。
■一个窟窿
与千疮百孔企业一样多的是一个大窟窿的企业。在这种企业的老板或领导眼中，他们的企业是挺好的，就是员工的素质差了一点。也许更换了一些素质强的员工，企业就可以起飞了。再不然，想一个巧妙的点子，找一个伟大的产品，推动一个宏伟的管理计划，或是找一个能人来协助一下就行了。反正到处的企业本来都是这样操作的，何况船到桥头自然直呀！
在这种企业里，员工根据小领导的意愿去操作，小领导根据大领导的意愿去指挥，大领导听老板的意愿去运筹。高压的制度自然就成为控制错误、漏洞或疮和孔的手段。然而，疮和孔是无法避免的，于是从操作员工到大领导，大家都刻意地把疮和孔掩盖，聪明一点的干脆就主动地避免制造疮和孔，少做少错。在表面上，这种企业确实是很少疮和孔的，但是在粉饰的表面底下却是一个大窟窿。
1990年代初的奥维尔工业就是属于千疮百孔往百疮十孔持续改善的企业。为了要减缓交货不及时的错误，我们经常是和员工一起干到三更半夜。我记忆犹新的是1993年制作和测试吉隆坡双峰塔(Twin Tower)空调箱样机的那一个多星期。这个世界最高的客户定下了世界最高的标准，它要求各个供应厂家测试一台7000风量(CMH)的空调箱，噪音要求是NC38。在工程师都放弃的情况下，我和员工忙碌了一个星期，每天我只休息一两个小时而已。然而，工作完毕后，埋头大睡了十多个小时，醒来后一切又非常轻松了。多年后回想起来，工作也还是不辛苦的。罗罗嗦嗦了一大堆，我要说明的其实是一个简单的道理而已，那就是工作的份量重大还不是累人的因素，只要在这个过程中能创造价值，而且还能学到新的知识和累积一些经验，那么，你还是非常愉快的。
真正累人的是工作气氛或文化。操作的人互相猜疑、互相牵制和勾心斗角才是真正累人的狗屁。这些狗屁的存在就会造成大家在做无用功，而创造不出价值了；而且心态也被影响得复杂而卑鄙了。我在奥维尔的八年，没有这些累人的狗屁。这就是我前头总结所说的：“我在奥维尔工作的八年是心情最舒畅和效率最高的一个阶段。”的原因。
初到深圳
第一次到深圳是在1993年夏天，老何带我去看深圳工厂。深圳给我的第一个印象非常坏。过香港移民局的关卡非常舒畅，然而一到深圳的关卡就排长龙了。翻开笔记，我当时是这样记录的：
排长龙的原因非常明显，六个通道只开了两个；在旁边闲坐的却有七、八人。我立刻联想到我们的销售公司，假如我们也这样对待客户的话，会是怎么样的局面呢?答案是十分明显的，客户肯定要骂足我们祖宗十八代，从此就不再和我们做生意了。
老何说：“除非你做的是垄断性的独家生意。”
“只有白痴才以为入境海关是独家生意，旅客为什么要花钱来你的国家受气呢?一位排队入关的人，一天消费不只两百元，卡掉一万人就是丢掉二百万元。”
当天下午又经历一次全新的经验。从平湖镇到市里又要经过一个关卡，目的是卡住涌进深圳市的人口。我实在是很累了，当时半躺在车子的后座。突然我听到一声狮子吼：“坐好一点！”
原来那武林高手是关卡的卡官。乖乖地，我迅速地坐了起来，身子坐得挺直的，就像是一个刚被老师骂过的小学生。这些关卡的卡官司肯定没有“人民公仆”的概念，没有“服务意识”，同时心里也完全没有国家利益的概念。他们的操作，更是明显没有丝毫管理的概念。
这些二十九品芝麻官应该不知道国外来的人就是从他们的行为来廉价中国人的素质的吧?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他们的行为是在降低中华民族的尊严呢?
还好，十年后，这种现象是明显有进步了，这应该是因为一些城市已经引进了管理概念；再通过城市之间招商引资的竞争而取得了一些普及的效果。但是除非持续深入，具体改善，否则离开根除这恶劣的官僚文化，恐怕还是非常遥远的。哪一天，这些官僚都有国家利益的意识，有民族尊严的意识和有服务意识，那么中国要不强大也不行了。
还有一段当时的笔记我觉得也是挺有意思的：
活该他一世人当一个小公差！
官僚都是同一副德行的；铁青的面孔，不可一世的眼神，爱理不理的神情，不耐烦的态度，神气得就像是一只刚下过蛋的火鸡！
我绞尽脑汁，我总是无法想出来，到底他们身体的哪一个部分，存在值得他那么神气得东西。唯一便利他们那么神气的原因恐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的上司在放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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